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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你只要想著,咱家已經不是魏氏嫁過來的那時候,一窮二白的什麽都沒有,那些人會跟著你,圖的是你的人啊,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邢德全上了馬車,心裏還泛著嘀咕,姊姊知道了?還不等他尋思明白,就聽得刑忠問他:“大哥,我一會兒路過錦暉齋我給二姐買個簪子,上次回去見她還戴著大姊送的呢。”

邢忠聽了又是一楞,二妹還戴著大姊送的首飾,魏氏呢?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衣裳穿戴,就聽邢忠又道:“大女叟好像連大姊送的首飾都沒有舍得戴,頭上還插著以前常帶的那個木頭簪子呢。”那木簪子還是結婚後邢德全送的,他自然記得,還以為魏氏如今有了金的銀的早該把那個給扔了呢,畢竟那簪子還是自己在地攤上買的便宜貨。

“大哥,你身上還有銀子嗎?我怕我這裏的不夠,哎呀,忘記剛才跟大姊要一些了。”刑忠又叫了起來,十分沮喪的樣子。

邢德全又是一驚,銀子?自己身上哪裏還有銀子,雖說如今日子家裏並不差錢,可他們兄弟二人還是跟往常一樣每次回家拿的銀子並不多,學裏花錢的地方雖少,但難免有些打賞什麽的,多少還要備些使用,但最近他的開銷多了些,總感覺囊中羞澀。

邢忠卻又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剛才大姊問我那兩個庶出的同學,我還沒敢跟她說呢,他們竟然舛錯我去偷大姊的東西,你說可恨不可恨,那可是我親大姊,什麽好東西都緊著我,我用得著去偷嗎?”

邢德全不由得心虛的看了刑忠一眼,總覺得這小子今天的話都有來處,句句都是針對他的。

邢忠卻瞇著眼睛開始數自己手裏的碎銀子,一副小財迷的樣子,半點看不出來異常。

邢德全卻不知道,他的事情在邢忠那裏已無遁形。

邢德全最近被同學邀請出去“長見識,”早就傳到了刑忠耳朵裏,他哥倆都在書院讀書,邢忠在外院,同學們更覆雜一些,他課業稍微松,行動也相對自由多了,邢忠甚至還偷的跑過去“參觀”過邢德全去的地方,恰好也遇到了一件令他十分氣憤的事情,那裏據說很得他哥青眼的女子,正被人吩咐著去套他哥的話,要他哥想方設法從大姊那裏去弄玻璃配方來。

邢忠從小被刑氏養大,對邢氏的感情比邢德全相比那不是重的一星半點。這也不是說邢德全對邢薇不好,只是因為兩人的成長環境大有不同。

邢德全小時候過著少爺的生活,有丫鬟嬤嬤照料,跟父母都甚少親近,何況姊妹?後來家變,邢氏又一心要強,處處護在前面,只逼著長弟讀書,外面的事情也少讓他參與,他說是經歷坎坷,卻基本上都是順風順水的,心境上沒有多少改變。刑薇所說的妻妾問題,在他看來都是小題大做,雖然他母親也因此吃了不少虧,可這個時代如此,街上賣燒餅了有了兩個錢都想著買個妾回來,何況他曾經的官家少爺?

邢忠就不同了,邢氏到底年少,照顧一家子人多有疏忽的,邢德全讀書不用提,邢蕓還要照顧家務,那有時間整天看著邢忠?小邢忠就基本上是被放養的,從家裏偷跑出去被人欺負辱罵更是常有的,可他回家從來不說,還整天笑嘻嘻的哄著姊妹們開心。

為了別人笑話他大姊潑辣、不能生育,邢忠跟人打破了頭,回家只說是自己調皮爬樹掉下來摔的,邢忠長於鄉野,更傾向於農家的那種相濡以沫的一夫一妻,雖說他現在還朦朧不懂,可對家人的感情相對於婆子丫鬟伺候長大的邢德全來說要深厚的多了。

邢忠逆境中長大,心眼比邢德全多的不是一星半點,知道了哥哥被人引誘,有心跟大姊說,又怕她傷心,只等著有機會揭開那些人的醜面讓哥哥醒神,卻不料大姊料事如神早就發現了哥哥的改變。

不過大哥似乎應的十分勉強,邢忠不得不拿話點他一點。

邢德全那裏知道這個刑忠人小鬼大,包括邢薇都知道邢德全答應的有些勉強,這人剛嘗到“愛情”的滋味,怎麽可能輕易就斷?所以才一再的拿話去點撥他,希望邢德全不要被所謂的“愛情”迷花了眼。

邢忠又自言自語般的道:“早先他們也沒見和我多好,突然就喜歡找我玩,我覺得他們過的比我還慘,就同情他們一些,浪費時間哄哄他們,卻不料竟然會挑唆我去偷家人的東西,能是什麽好東西?以後我可得離他們遠些,別跟著他們學壞了。”又問邢德全;“大哥,你說庶子什麽的是不是都比別人多個心眼?讓人做壞事都彎彎繞繞的先把你先套進去?”

不等邢德全回答,一拍掌又道:“虧得大姊整天要被這些妾室庶子算計,想想都替她心疼,回頭二姐找婆家,怎麽得也不找這什麽有妾室庶子的了。”

邢忠並沒有下車去給邢蕓買什麽簪子,還一直遺憾道:“花二姐掙的錢給她買禮物也太不夠意思了,等我回頭掙了錢再給她買好的。”等回了家,邢德全便特意看了妻子魏氏的頭上,果然還是當初送她的那個簪子別在了頭上,又看魏氏一年的羞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很是怕他,就聽得邢忠喊叫起來:“大女叟,二姐,我們家要有家規了,大哥和我以後就是宗長了,以後不管多久,邢家的子孫行事都得看大哥和我的意思了,若不然,他們就是不孝。”很是威風炫耀的樣子。

魏氏和邢蕓便笑了起來,刑蕓戳了刑忠一指頭,“看把你美的。”一番笑鬧,打破了魏氏和邢德全之間的尷尬。

魏氏上來問邢德全道:“在大姊家吃過飯了,要不要去洗個澡,是今晚趕回去,還是明早再去書院?”聽得邢德全說明天再走,便極為開心的道:“我這就去買菜,去給你愛吃的去。”說著就風風火火的去了。

邢德全看她一臉的歡喜,禁不住也笑了起來,到底是少年夫妻,也有恩愛的時候,魏氏是讀書少些,可人真的很是淳樸、善良,幫著自己養家糊口,從來都是任勞任怨的,就是當初把嫁妝都搭了出去,都沒有半點怨言,——娶妻如此,夫覆何求。

一家人用過了飯,魏氏又說起邢薇交代過的話:“大姊說讓我們把這裏先安排安排,等明年你過了考試,就搬新家。”

邢蕓又補充著:“大姊說等搬了新家,讓大女叟勸著舅舅、舅媽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一起有個照應不說,還免得人說大哥的閑話。”魏氏感激的看了邢蕓一眼,她自己是不好意思說這些給邢德全聽的,自己也給舅舅、舅媽說過,可他們卻表示,等搬了新家再說,這是等邢德全開口呢。

邢德全道;“等我去跟舅舅、舅媽說,我就是過了考試,還得在書院住幾年,忠兒也是,換了新家地方大,恐怕不安全,有舅舅、舅媽陪著,我們也放心些;再者,咱們如今的日子也好過多了,很不需要你們和舅舅、舅媽勞作了,等回頭搬了新家,咱們也買幾個人,讓他們也跟著享幾年清福才是。”如今邢家住的地方不大,後院還有作坊,生怕被人偷學了手藝去,連個人都不敢雇傭,好在舅舅、舅媽在前面鋪子裏幫襯著,要不然單這姑女叟兩個住著,是真的害怕。

一家之主開了口,魏氏的心算是放了下來,刑忠和刑蕓擺弄刑薇送他們東西去了,這小兩口小別新婚自是有一番契闊自不必提。

第二天讀書的時候邢德全精神總是無法集中,心裏想著婉娘,總覺的十分虧欠,晚上到底是抽了功夫出了學院,左轉,在左轉,往右一點,就是婉娘住的院子,邢德全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進去了。

這裏是有名的暗女昌寮館,邢德全被同學們舛錯著來過兩次,這婉娘便是這裏的女支女,據說祖上也是做官的,因為一些原因流落到了這裏,邢德全聽說她的遭遇,多有同情,偏這婉娘似乎對邢德全一見鐘情,對邢德全十分青眼相看。

再有魏氏脾氣綿,邢德全跟她大聲說幾句話都有一種嚇著了的感覺,魏氏讀書也少,邢德全跟她更無甚聊的,邢德全少年心性,那裏被這樣的美人恭維過,幾次三番的就掉進了美人鄉裏出不來了。

刑薇拿了那許多話來說什麽妾室,庶子的,其實邢德全至今還沒有想到要不要納這婉娘回家為妾,雖然感覺對這婉娘的心思不大一般,可婉娘的身份到底是個忌諱,邢德全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真的動這樣的心思。

何況現在大姊似乎已經知道了些許,他就是有心也不敢再繼續下去了。一想到拿著妻子掙的錢來找小妾,邢德全恨不得扭頭回去,可若是不這麽說的明白了,總覺得不是君子所為,猶豫間,到底還是入了婉娘的屋子,卻不見婉娘的人影。

這私寮伺候的下人並不多,小姐還是雛女支,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頭伺候,剛才在外面遇見他,便領著他進了門,自己卻道婉娘吩咐的事情還未辦,就自己去了。

邢德全想著婉娘或許在內間休息,有心進去卻總覺不妥,以往或許不會介意,可是自己是來說永別的,再進去似乎就唐突了佳人,正猶豫間,裏面卻傳出了話語聲,卻是婉娘和一個男子的在對話。

邢德全呼出了一口氣,似乎離開了自己,婉娘並不是無所托的人,正擡步要走,卻聽到隱隱約約的一個邢字,邢德全便住了腳回轉兩步仔細去聽。

☆、代養

邢德全病了,病的很重,他卻不願意送回城裏在家養病,書院裏的大夫也給邢德全看了,並不傳染需要隔離,刑忠便央求跟邢德全同宿舍的人暫時搬出去住,自己就在邢德全那裏住了方便照顧。

邢德全燒的糊塗的時候還在念叨著“大姊”,“喜娘,”“對不起”,可稍微清醒些就叮囑刑忠千萬不要告訴家裏人自己生病了。

邢忠猜到邢德全生病的原因,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回家養病的,見他身體還算是可以,書院裏的大夫也沒有說病情加深什麽的,便也默許了邢德全的要求,只雇了個老蒼頭在自己上課的時間幫忙照顧邢德全。

邢德全只是心裏窩火高燒了兩天,年輕人恢覆的快,沒有兩天又活蹦亂跳的好了起來,刑忠也搬回了自己的地方,邢德全也覆課苦讀,兄弟二人繼續往常的日子,那兩日的事情似乎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卻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的每一件事情都被人整理成冊往上呈報,邢忠買通小丫頭讓邢德全撞破婉娘的事情也在其列,當然還有後來邢薇說服賈赦改制榮國府,更換大門牌匾之類。

聖上表面上不在乎刑家的股份銀子,可疑心和習慣使然,早就吩咐了人監視邢家姊妹,尤其是邢薇,他怎麽可能放著一個坐擁“寶匣子”的人在民間發大財,尤其丈夫手中還有兵。

可刑薇不僅僅勸賈赦趁著修院子的時候改制,換牌匾,還讓賈赦趕緊的交兵符。

這可是上位者最愛聽的消息了。

對於這個“愛名”(名聲),“重利”(銀子),“不孝”(賈母),“不睦”(王氏),的賈邢氏則是更有興趣了。

邢薇卻不知道這些,原本看同人的時候,就有許多網友指出榮國府違制,逾建之事,原來她是管不著,也懶得管,如今都打算過下去了,這些可都得盡早處理了。剛好,賈赦不想就那麽著住進賈政曾經住過的地方,非要矯情的修修再說,邢薇就等一等,把被王氏毀了的名聲在立起來,最快最有效的莫過於在族人裏大行好事了。

她倒是想過去街上施粥,舍銀子的幹脆,可又記起書上說過此舉有收買人心的嫌疑,反正族人都是賈家的,誰家有事情解決不了最終也會求到榮寧二府幫忙處理,還不如提前幫他們解決了,一舉多得。

這不名聲回來了,邢家首先得益,然後賈赦也興沖沖的不用人請也從作坊回來了,還給邢薇帶了一套幾乎沒有雜質的玻璃首飾。

邢薇看著這亮晶晶的通透的跟前世幾乎沒有兩樣的玻璃,心中莫名的也輕松起來,一直以來這位榮國府的當家人就把自己撂在了莊子上,家裏的事情都由著她來折騰,倒是沒有人幹涉的感覺非常不錯,可女人總是女人,缺個商量拿主意的,心裏總是少那麽幾分底氣,再說,就像她跟邢蕓說的,花的不是自己的銀子不心疼,可心裏總是不那麽踏實,如今這銀子的主人回來了,自己原以為要遭到一番質問的,可看起來,自己似乎得到了承認和鼓勵?

賈赦還在那裏沾沾自喜,“都誇爺辦了件大大的好事,就是爺爺和父親都沒有爺有魄力,眼光沒爺長遠,”見邢薇瞅著自己的眼神不對,似乎說自己占了她的功勞,急忙道,“······哈哈,邢氏,幹的好,以後繼續,爺永遠支持你。”

邢薇嘴角抽的不行,勉強拿手摁住了,問道:“可辦事都是要花銀子的?”

“沒事,有二房每年花的多嗎?以後控制著二房花銀子,嗯,只給他們月例,嗯,最多再給五百兩就行,其餘的一分銀子也不許多給,不行,一會兒我得親自去賬房上交代一下,最多一年除月例外領二百兩銀子就夠了,不夠的讓老二自己出去掙錢,未必他有手有腳的連侄子、侄孫們都不如?爺如今還打工掙錢呢,那裏有那個閑錢來養他?”賈赦這個心裏是真高興,自己被父親從小罵到大,如今走在外面都說自己比父親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甚至比祖父都能幹,這個心裏怎麽不歡喜,在一問,啊喝,都是邢氏幹的好啊,盡給自己臉上貼金,唉呀,這樣的媳婦怎麽也得表揚一下的,於是急忙設計的圖樣,讓師傅們做了一套玻璃的首飾出來給刑薇,如今這玻璃金貴啊,加上又是爺親自設計,“研究”出來的玻璃,意義重大不是?

“老太太那裏可不好交代”,賈赦說的話糙理不糙,沒道理以後賈政就要待在家裏就指著月例吃飯,要是他不多領銀子倒也罷了,邢薇還不差他二房幾家幾口一年幾百年銀子花,就像先前說的,反正花的也不是她自己的私房。討厭的是他依舊每個月往外領銀子,賬房上也不敢很管,邢薇鬧到老太太那裏去過一次,老太太幹脆撕破臉跟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說;“那是他父親留個他的,你一個外人也想管著不讓他花他父親留給他的銀子?”賈政自然不想在家裏待著,依舊每個月花銀子出去打點,依舊拿銀子出去打水漂,可依舊沒有長記性,好在除了賈政這裏,王氏和兩個孩子胡亂領銀子的情況都控制住了,就像賈母說的,人家花的他父親的錢,邢薇真的不好很管,如今這父親的另一位兒子回來了,他不讓花,想必老太太會給個另外的說法了?

邢薇等著賈赦去碰一鼻子的灰,這混蛋拿了自己的“業績”就跟理所當然的一樣,賈赦就在那裏大聲咧咧:“沒事,一會兒爺跟老太太說去,不成就分家,看老爺子分給他的銀子能夠讓他往外拿幾天,這真不是自己掙的銀子不心疼,拿爺的銀子出去養閑人,分了家他願意拿都給人家爺爺管不著,也懶得管,只要別回來找爺哭就行。”賈赦越說越生氣,“連珍哥都知道跟爺找事做,未必他連珍哥都不懂事,還得待在家裏等爺養活?哼,有養娘老子的,爺還有連弟弟一起養的?”賈珍到底跟著賈赦去作坊“做活”去了,老付氏倒是心疼呢,可惜賈赦如今一個是能量不行,自己都找不到官做,再者他也沒有覺得在玻璃作坊做活丟人,既然老女叟子看得起他讓給賈珍找事情做,那還不跟著自己“沾沾光”?老付氏也知道賈珍不可能一開始就做什麽官,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再者,那玻璃作坊也有聖上的股份,賈珍只要肯幹,早晚會得聖心,跟著賈赦在作坊裏磨磨性子也是不錯的,因此,一個妾室女人不帶,賈赦一應下,立馬打包就把賈珍給送了過去。

或許是歪打正著,賈家男子都有怕“長輩”的習慣,賈珍雖然滿心的不願意,可也不敢十分鬧騰,賈赦見他做不了什麽,就胡亂指了個師傅,讓他跟著學,賈珍再如何,也不敢駁了賈赦的話,也只能在作坊裏老老實實的跟著師傅們打下手,沒辦法啊,賈赦好歹算個技術工,會畫圖,會設計,能跟著師傅們研究配方比例,可賈珍什麽都不會,只有從小工做起。

言歸正傳,賈赦說的還真是在理,刑薇也期望起來,這二房留在府裏,還真是跟個小偷一樣,處處得提防著,心裏累啊。

賈政拿銀子跑關系,誰知道他都接觸什麽人,銀子最後落到了誰的手裏,就是那關在院子裏的王氏都不老實,整天著不是想兒子女兒就是給老太太賠禮道歉,哭天抹淚的訴冤枉,要是她肯承認錯誤或者給自己賠禮道歉說不得會寬恕她幾分,讓她看看孩子什麽的,畢竟任何時代讓坐牢也都有讓親人探視的權利不,可這王氏不,死鴨子嘴硬,從來都叫囂著說是自己冤枉她!說賈赦栽贓陷害!

自己犯得著冤枉她,賈赦的老婆兒子是自己害死的?嗨,就沖這女人冥頑不靈的態度,就不能夠放她出來咬人。賈母大概也知道這一點,除了對賈政那裏死護著以外,對王氏只要不害她性命,也就由著邢薇處理,當然,賈母是不會有邢薇的好心還想著讓她看看孩子什麽的。

如今那賈珠和元春被賈母教養的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母親,另外,老太太似乎在替賈政踅麼二房。

邢薇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賈赦,賈赦笑道:“哈,可見這是親兒子不是,當初爺還沒怎麽樣呢,跑到金陵給爺娶了你,這回她兒子真的臭大街了,看她有什麽能耐給他娶個好的回來?”

見邢薇拉了臉,急忙哄道:“爺又沒有說你不好,只是這老太太心眼不好連老天爺都要跟她作對,看吧,等她給自己娶個孝順兒媳婦回來。”賈赦這是不打算阻止和幹涉了。

也是,王氏關了,賈政雖說也有妾和通房,可在外面總歸算不得“正經人”,賈政還等著求官做,賈母就是沖給他多拉條人脈的心情也得給他找個二房回來啊。

“你是坐著說話不腰疼,這內宅的事情你不管是吧,甭管尋回來個什麽樣子的,以後還不得讓我費心出力?要是再來一個跟王氏一樣的可怎生是好?”邢薇明知道攔不住,可也想著跟賈赦發發脾氣,這小子如今太囂張,他的母親、弟弟,弟媳婦跟自己淘氣,偏偏自己走的一幹二凈,萬事不管,都來找自己的晦氣。

“也知道你為難,可老太太在一天,這家就分不了,爺也沒有辦法。”賈赦如今也知道後院並不像以前以為的那樣風平浪靜,可後宅牽涉的甚多,他也頭疼。“爺知道你辛苦了,爺補償你,你喜歡什麽,爺都買給你。”

“不過是花銀子罷了,太沒有誠意了。”只是,“這通白透亮的東西你打算讓我在什麽場合戴出去?擱著老太太百年的時候拿來用剛好?”

“哦?”賈赦楞住了,自己只顧興沖沖的給邢薇準備禮物,卻忘記了這玻璃制品太素凈,除了在家裏玩著戴戴,出門還真沒法戴。

邢薇原本想要敲賈赦一筆的,只是想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辦;“說到銀子剛好想起來個事,一直想要問你,為何咱們賬上每年總有十萬兩銀子被莫名提走,賬房上說是老太太吩咐的,說是幹什麽用也不知道,我查了老賬,好像老爺子在的時候就有,祖母當家也有這筆支出?”邢薇大概已經猜到了這筆銀子的去處,誰讓她有“先見之明”呢,可她還是要從賈赦嘴裏知道“真相”,這或許才是賈家被忌,被查抄的真正原因。

“啊,那個啊,”賈赦頓了一下,看了邢薇一眼,最終還是和盤托出,“這是祖父手裏留下的兵,一直都是榮寧二府供養著,當初商量好了的,榮寧二府各攤一半。”

“咱家十萬,寧府十萬,兩府加起來一共就是二十萬兩,那得養多少兵?”邢薇如今當家,自然知道如今這銀子的購買力,再說還有原著中劉姥姥說的農戶二十兩過一年,那可是曹大大的原話,按照她們家五口人來算,苛捐雜稅加上人情往來的,這二十萬兩銀子算下來至少能養四萬人,這還是在他們沒有任何別的補給的情況下,若是還有別的來路補充,這人數還得增加,當然,也不排除底下有隱瞞多報吃空餉的。

四萬人的部隊在人們心裏或許就是一個數字,十萬二十萬兩銀子在有錢人家或許也不算什麽,一場大的戰役光傷病折損的恐怕也不止這些,可在這和平時代,四萬人就足夠威脅到一個皇朝的安全了。

那可是兵,自古以來養兵兩千就夠謀反的了,——賈家有四萬私兵養著,雖然只是代養,可總歸沒在皇帝手裏,他不多想才怪!

賈家只抄家沒有殺頭已經算是上面開恩了!

見刑薇臉越來越白,嘴裏說著什麽“謀反”的話,賈赦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道;“又不是咱家的,不過是替聖上照管著罷了。”

“喝,你真敢說,”邢薇指著賈赦的腦門道;“你就等著抄家滅族吧,還在這裏說什麽替聖上照管,”邢薇一副失了魂魄的樣子,跟賈赦求道:“你還是快寫給我一封休書,放我走吧,你喜歡那股份,大不了我都給了你,你放我自由好不好。”事到如今,邢薇自然不是真的想離開賈赦,可如今賈赦著態度,大大的成問題,他根本就沒有意思到自家養兵有什麽不妥,邢薇不給他來記重拳,他如何肯入心,能夠聽得進去,畢竟,他家的出身不一樣,就是靠這些兵才得來的一切,要是就能夠這麽輕易的放棄了,根本就不用留在他手裏,在賈源,賈演,賈代化那裏早就該處理的妥當了。

☆、公案

賈赦氣呼呼的拍著桌子,吼道:“你別起那離了我的心,爺知道你看不上我,可你命不好嫁了我,一輩子也就這麽著了,你就認了命吧!”說著甩了袖子走了。

賈赦想了又想,“邢氏做事蠻靠譜的,她雖然有些別的心思,可這事情難道真的很嚴重?”他自己想不明白,尋思了又尋思,去找賈敬了,這一根同生,賈敬也考了進士的,總歸比自己想的明白多了。

可賈敬似乎除了煉丹對其它的一無所求,見他說起這個,從身上掏了個東西扔在賈赦手裏道:“早該物歸原主了。”就閉上了眼睛,任憑賈赦如何嘶吼,也再不發聲了。

只賈赦不知道,在他又一次甩了袖子離去的那一刻,賈敬睜開眼睛望著遠處的白雲嘆了口氣,半晌,才又重新閉上,只這次卻如釋重負般,肩膀也都輕松了起來。

賈赦沒有討到主意,又生了一肚子的氣,只好袖了那物去找張老太爺,這老爺子他是見一次怕一次,若不是萬不得已,真的不想登老爺子的門,只老爺子見了那物也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便罵:“你作死不要連累我的璉兒,”就把他給哄了出去。

那物賈赦自然認得,上面一個大大的“符”字在不認識他也就是瞎了,賈敬如同甩破爛一樣的給了他,可這燙手山芋落到他手裏可怎麽辦?老爺子的態度也十分肯定,那是要命的東西,似乎比邢氏說的並不差什麽。

賈赦嘆了口氣,自己果真跟老爺子說的,是個榆木疙瘩,連個女人都不如,刀架在頭上還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每年府裏出銀子幫人家養著,原以為是上面信任,卻不料是催命——。

想到賈敬扔的那麽利索,又咬牙切齒起來,他恐怕也早認識到這東西的可怕性,只是卻從來不說,還把這要命的東西丟給了自己,他是輕松了,可自己該怎麽辦?

想著邢薇甚至借此要離開自己,賈赦急昏了頭,去書房裏翻找半天,抱著個小盒子扔到邢薇面前:“這個給你,以後再也不許說離開爺的話了,要不爺跟你沒完。”

現在邢薇早也沒了離開賈赦的心,她都忙到這一步了,騰地給別人,她傻啊她?掂掂那古樸的雕花小盒子,好似除了盒子的重量,裏面也沒有什麽東西,搖晃搖晃,也沒有響動,邢薇撇撇嘴;“老爺糊弄我。”一副戴不出去的玻璃頭面,一個空盒子,半點誠心也沒有。

“你不要還給爺,”賈赦自打把盒子扔給邢薇的那一刻起,心裏早就疼的不行了,這可是他的全副身家,怎麽腦袋一熱就拿了出來呢?說著就上來要搶,邢薇眼疾手快的抱在懷裏,“老爺都給了我了,怎麽還能在拿回去?”避開賈赦,打開盒子,哇,裏面是銀票,邢薇高興的一股腦全倒出來,底下發黃還蓋著官府大印的這是,地契?

邢薇高興的兩眼發光:“老爺你真好,這是把你全副身家都給了我了?”

賈赦白眼一翻,“知道還問?”氣呼呼的:“爺可是什麽都沒有了,你以後再敢說離開爺,爺打斷你的腿。”見邢薇一副財迷的樣子賈赦也略微放了些心,有喜歡的就行啊,就怕她真是什麽都不愛,油鹽不進。

“那是,爺這麽疼我,怎麽的我也不能離開爺不是。”邢薇心裏樂開了花,賈赦果真是富二代啊,這銀票還罷了,不過十幾萬兩而已,可這半匣子地契可值大發了,莊子,鋪子,田產,這得有多少產業啊?都是源源不斷的銀子生銀子,“這都是祖母留給你的?”

“嗯,”賈赦十分沮喪,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事兒啊?就這麽著的把祖母留給他防身的東西就都給了邢氏了?“爺可先說好,只是給你保管著,將來可都是要留給孩子們的。”說到這裏,賈赦眼睛一亮,“你身體調養的如何了?”

“太醫說已經有了起色,讓堅持吃藥就好。”邢薇頭都沒有擡,在那裏計算賈赦的身家。

“你趕緊調養,回頭給爺多生幾個兒子出來,這就都是他們的了。”邢氏張嘴就跟自己討要休書,還不是沒事整天惦記這個,等回頭生了兒子,看她還會不會生出離開自己的念頭?

“這個自然,我比爺還想生呢。”刑薇美滋滋的,有這些產業,多少兒子不敢生?

賈赦見邢薇數地契的嘚瑟勁十分反感,那可是他的東西,如今落入了邢氏手裏,以後自己還能再看一眼嗎?“得了,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數那些,先幫爺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再說。”賈赦手一翻,把賈赦扔給他的兵符丟到邢薇面前。

邢薇拿來左右上下,翻來覆去的看了,“這是兵符?”這東西可真是稀罕,內宅婦人一輩子也見不到一回吧?不說內宅婦人,一般人幾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許多人為他壞了性命,可到死也不可能見它一回,真是只聞其聲不見其名啊!

可惜沒有相機,沒法拍照留個紀念。

看這磨損的程度,“這東西你都日夜揣在懷裏的?”

賈赦眉頭一皺,“誰稀罕這玩意兒,這是敬大哥哥的。”

原來去找了賈敬,想來也是,按說賈敬才是賈家的領頭人,可惜他退居二線了,就把賈赦推了出來,賈珍還沒有長成,如今也歸了賈赦管,這榮寧二府如今似乎都是賈赦在“當家做主”?他行將踏錯一步,可就會壞了賈家一族老小的性命,想來賈赦也知道其中的厲害,才會如此緊張害怕。

榮寧二府分領,這兵符想來也是一家一塊了。“你的呢?”

“我沒有,老爺子臨走的時候沒有交到我手裏,想來在老太太那裏。”賈赦皺眉,這可麻煩了,以他對老太太的了解程度,老太太還不把這東西當傳家寶,藏的越緊越好,會給他?說不得臨死的時候給賈政,到了老二的手裏,那東西還能有個好?以他現在求官入迷的程度,說不定以為這是自家的東西,拿去給自己換官也有可能,這還是好的,若是真的在想個什麽從龍之功,那可就滅家禍族了。

賈赦光想都是一身冷汗,幸虧邢氏早早的想了起來,要不然再托下去,可就麻煩大了去了。

“你得讓老爺子對你失望到什麽程度,連這東西都不讓你接手?”邢薇對賈赦可真是無語,對賈母的貪權也理解到了一定的程度。原來還好奇她為何一直像打不死的小強,隔幾天總是會跳起來蹦跶蹦跶,原來心裏是真的有底氣,手中有兵,是真的不慌啊?

可就她這覺悟,還真是把賈家帶到了坑裏一輩子爬不起來了。

“爺是沒有辦法的,你去想吧,”賈赦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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